Hi 老男人,
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是2013年3月30号,也就是两年前。从2012年11月到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四个月了呢,时间过的真快。
记得小时候,我问我爸,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时间过得快,而我却觉得那么慢呢。我爹的回答是,等你觉得时间过的快了,你就长大了。
是啊,我长大了,不情不愿不远不近的长大了。我多希望我没长大啊,还是你最初见到的那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敢哭敢笑,不怕天不怕地。
2013年是蛇年,我的本命年,我二十四了。父母忘了给我准备那些本命年该要的东西,红内裤红袜子,一概的没有。尽管他们一向如此,但我还是满腹委屈,忍不住在你面前苦笑落泪。你拥我入怀,拍着我的背安慰我道,他们只是怕我长大,想我永远都是他们心中的小孩。我抬眼逼问,你呢?你说,你和他们一样。
在我心里,你确实和他们一样。在我清醒的大部分时间里你还是一个长辈的,但我却可以和你肆无忌惮。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你要感谢我爹。你的理解是,感激他赐予你一个精灵般的我,而我当时却认为,倘使他对我多一点点耐心多一点点爱,我便不会如此,眷你眷成依赖。后来我明白了,我并非缺乏关怀,只是我没有得到我想象中的,没有条件的爱罢了。
所以才有我们的故事了啊。我喜欢看你注视我的目光,喜欢你宠溺我——没有原则,对错不分,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我也不明白啊,在我辞职之前,估计有半年的时间吧,我们之间暧昧的气息连偶遇的残疾美国大兵和因为连英语都不会说所以甚至不能和你有交流的危地马拉导游都能闻得见,而且我们那段时间还有那么多天高皇帝远的独处机会,却还偏偏真的做到了“发乎情止乎礼”;而又为什么在我走之后,短短两三个月,思念会如同洪水猛兽,一切一发不可收。
ok,到我写信的时候,已经4个多月了。我觉得,这感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沉重。什么叫看得破,忍不过,这次算是明白了。距离越近,时间越久,看的也越清楚,决断却又越艰难。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你的不好,也越来越明白。你对我也是如此吧。古怪精灵的另一面就是喜怒无常,想必从你认识我开始的这几年里,你是领教够了。
我之前特别反感辩证唯物主义的一分为二论,这分明是违反人类情感的本能。可是在我写信的当下,我想到你的时候,却真的是这样:当我烦你时,你在我的世界,头像都是灰暗的;可是当我思念你时,你却如此光辉美好。
其实一直很好奇,人类是如何在茫茫众生中寻觅到自己的同类的?至少在2013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彼此,或者说我认为我们彼此,是同类。这真的很神奇啊,2010年4月份以前,我还不认识你呢,但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们慢慢靠近,你逐渐变成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们之间会有最亲密的关系,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还有仅仅你我才会分享的秘密。
我爸看过我和很多人的合影,但只有在看到你时,说,这是个好色之徒。真是父女连心啊。哈哈。按照现在流行的理论,来世我应该会是你的女儿吧。当然,你会有很多很多的女儿,这让我很不高兴,但我肯定是最小的,而且你必须最宠我哦。
2013年的冬天挺冷的,你的膝盖关节还出毛病了呢,好几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吓坏我了。你还记得吗?这让我意识到,你原来真的是中年了啊,毕竟比我大了17岁呢。看看你头上的白头发,真的不少了。可是,有十几岁的差距真好,有了那么大差距,才会有说不完的话,才会有那么多激烈缤纷的观点的碰撞,我们在一起才那么有意思。对了,我们还约好了呢,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你要一直好好锻炼身体陪着我玩儿到60岁,就算到时候你都是80岁的老头儿了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们都不笨。这不算谎言,也不算誓言,说的时候,我们知道彼此都是真诚和炽热的,醒来的时候,也没人当真吧。
2015年,不知道我在干嘛了。但我猜,我们应该很难还在一起了吧。肯定我也忘了两年前自己还写过这么一封信,你知道我刚刚二十出头记性就很差。告诉我一声吧,告诉我写了些什么,这些细节,说不定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到时候,也许真的该感谢这个百无聊赖的周六下午,让我突然写了这封莫名其妙的信给你,然后让我们在两年后的这一天,毫无防备地直面曾经的自己。哎,想想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啊。
两年后的我,肯定会笑着说自己当时好蠢啊,怎么能放任自己做出这么违背公序良俗的恶事来呢?但如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在为数不多的那几个和你一起度过的夜晚中,你给了我最大的暖意。我会记得迷迷糊糊中我被同样睡得迷迷糊糊的你揪过去,七手八脚环绕在温热又松软的怀里。在半夜里,我醒来,侧着身子看你,舍不得睡去。谢谢你,老男人,我的老男人。
你的宝贝儿(据你所说是唯一的,但其实我不信)